Saturday, December 29, 2012

釋法與法治


有人問回歸以來已有多次釋法,上星期律政司司長就外傭案再度要求終審法院提請人大常委會釋法有甚麼大不了,為何說會衝擊特區法治?要了解這問題,應從頭說起。

以釋法推翻判決干犯條文

《基 本法》第二條承諾,特區「實行高度自治,享有行政管理權、立法權、獨立的司法權和終審權」;第八十一條保證「原在香港實行的司法體制,除因設立香港特別行 政區終審法院而產生變化外,予以保留」。《基本法》第一百八十五條更規定,人大常委會授權特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對本港關於香港特別行政區自治範圍內的 條文自行解釋」;但這權力不是絕對的,條文繼續說:「法院在審理案件時對本法的其他條款也可解釋,但如香港特別行政區法院在審理案件時需要對本法關於中央 人民政府管理的事務或中央和香港特別行政區關係的條款進行解釋,而該條款的解釋又影響到案件的判決,在對該案件作出不可上訴的終局判決前,應由香港特別行 政區終審法院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對有關條款作出解釋……但在此之前作出的判決不受影響」。

由此可見,終審法院須向人大常委會要求解釋《基本法》的範圍乃中央管理事務或中港關係之條款,而非特區自治範圍內的條款。外傭案所涉及的,乃外傭在港之居留權問題,表面看來,此既非中央管理事務,亦非中央和特區關係之問題,那麼釋法的理據在哪裏?

更 重要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區政府言明這次釋法,只是想推翻終審法院於二千年「莊豐源」一案之判決,藉以「徹底解決」雙非問題。終審法院一如其名,應是 最終的司法裁判機構,其裁決不容被輕易推翻,更不應因政治權宜而被犧牲、歸順。假釋法之名,作推翻判決之實,不正是干犯了第一百五十八條之條文嗎?

憂濫用司法程序削弱法治

雙 非問題困擾特區是事實,但問題源於《基本法》第二十四條(一)清晰規定在特區「成立以前或以後在香港出生的中國公民」具居港權。把這條文解釋為在特區成立 以前或以後,具居港權之中國公民在港所生子女才有居港權,實是把這款條文重新撰寫。這應是修改,而非解釋。更重要的是,外傭居港權案涉及之條文乃第二十四 條(四),與以上所談及之第二十四條(一)更可說是毫無關係。那麼為了政治權宜,而利用外傭案來推翻「莊豐源」之判決,明顯地是濫用司法程序,藉以達到政 治目的,這正是嚴重削弱特區司法體系和法治精神之行為,也是法律界對這次要求釋法最擔心的地方。

雙非問題是重要民生問題,而特區司法體系和 法治則是我們賴以成功之核心價值,為何我們只可兩者取其一?更令人痛心的是,雙非問題實可以行政措施及出入境限制以減輕,甚至解決。過去十多年這也不是問 題,為何今天要以此令特區之司法獨立和法治毀於一旦?最後必須一提的,是在「莊豐源」一案中,當時的梁愛詩司長曾公開承諾,若終審法院不接納她的釋法要 求,特區政府便不會輸打贏要,在判決後尋求釋法。但今天的袁司長卻不肯作出相等的承諾,意味着政府正有輸打贏要之打算,進一步摧毀特區終審庭之威信和終審 權!袁司長,這遺臭萬年之惡名,你負得起嗎?

Sunday, December 23, 2012

Merry Christmas, Mr. Leung!



It is not right to speak ill of people; not least during this festive season. But what do you do with a dishonest Chief Executive? When Long Hair first raised the question of impeachment, I have my share of reservation. After all, Leung Chun Ying might have told a lie or two during his election campaign against Henry Tang, but that was before he took office as Chief Executive. Did his conduct before he took office render him impeachable under the Basic Law? I tend to think not.

Mr. Leung’s conduct at the Question and Answer session at a later Council Meeting of LegCo changed the whole story. He came across as arrogant and had no hesitation to tell a palpable lie. He apologized but his demeanor demonstrated he was not sorry. He said he wanted to cooperate and tell all but he patently only told half-truths. So at the end of the day, I am convinced by his conduct that Mr. Leung should be impeached. I recall the salient words of Article 47, “The Chief Executive of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must be a person of integrity, dedicated to his or her duties.” Here you have a man lacking in integrity. Should he still be respected and accepted to be our Chief Executive? I think not.

I then turn to Article 73(9) of the Basic Law. It says if LegCo by a motion charges the Chief Executive with serious breach of law or dereliction of duty and if he or she refuses to resign, he or she can be impeached. The term “dereliction of duty” is interesting. On its own it of course simply means serious failure of duty. But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he Basic Law uses a more revealing term. It refers to a term more akin to “desecration of office”. So if a Chief Executive has brought shame to his office, then he is liable to be impeached. This is not surprising. Premiers and Presidents, and greater men and women, in other countries have stepped down for lesser crimes. Nixon had to resign when he attempted to cover up a crime done by his party. Clinton had to face an impeachment when he was accused of telling an untruth to the Grand Jury. So why shouldn’t Mr. Leung be impeached when he had lied about the presence of illegal structures at his home and tried to cover up at least one of such structure?

There is another possible crime. On or about 20th June, 2012, Mr. Leung while he was Chief Executive-elect, after he had been appointed the fourth Chief Executive of the SAR by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pparently directed or authorized the Office of Chief Executive to deny responsibility for the existence of an illegal trellis at his home when in truth it was built by him as proved later by aerial pictures. Less than a week later, on or about 26th June, 2012, he again apparently directed or authorized his office to deny the existence of an illegal underground room at his home which he later admitted was always there. Thus, as a public officer, he is palpably guilty of the common law offence of culpable misconduct in public office. This is a serious offence by any public officer, let alone a Chief Executive.

Faced with such evidence, any responsible lawmaker must bear a constitutional duty to move for an impeachment of this Chief Executive. It is with a heavy heart that I, together with some of my colleagues in LegCo, felt we have no choice but to move for an impeachment. This is an unprecedented move. For no administrative executive in the history of Hong Kong had to face such a serious constitutional censure while in office before. Mr. Leung has brought shame not only upon himself, but also the whole of Hong Kong. This is a very sad moment in what is otherwise, a happy season.

The word “Merry” in Chinese is synonymous with “Step Down”. So I would just say, “Merry Christmas, Mr. Leung!” and let you decide which meaning you would like to convey with this seasonal greeting.

Friday, December 21, 2012

世界末日

如果瑪雅民族之天文精算準確的話,文章見報之日便是世界末日之時。如果你看到這篇文章,當然表示今天不是末日,但有誰知道末日不是明天?這番話聽來可能是無稽,甚或無聊,但冥冥中是否自有主宰?

瑪 雅民族具有精確的天文學問和超時代的數學研究。他們遺下之文物亦啟發了六十年代一門突破性的另類學說。為首者當然是丹尼肯(Daniken) 。他撰寫的《諸神的戰車》(Chariots of the Gods) 風行全球,而當時還是中學生的我,亦第一時間閱讀了。丹尼肯的基本論調是從古代文物推算我們的祖先是外星人所塑造或受他們的啟發。雖然很多現代學者批評該 書之理論為「偽科學」,甚至存有欺詐和誤導成份,但這些批評者始終也解釋不了一些令人困惑的歷史文化事實,例如:一、所有古代人類文化雖然互不相通,但均 有同一信念,便是人是上天之神所創造;二、上天之神有超乎人的力量,顯聖時都是騰雲駕霧或乘著一種機械工具來去自如的;三、各民族皆有大水為禍,得神明相 助而劫後重生的經歷;四、大多數民族和宗教信仰皆有死後轉化為另一靈體或回歸天國之說;五、所有文化或宗教均有遵守倫理互愛及某一種規律的教條,否則會遭 到天神懲罰之說。

這些共通點雖可解說為人之本性,但既然古代民族互不相通,為何皆信奉神為上天之靈,而非地上或海中?為甚麼神永遠是從上天 看守而非共存於我們之間?為甚麼我們相信神是萬物創造者,亦是最終主宰者?是否解答不了的事情便是迷信、便是荒謬?為甚麼現存之科學論說必是唯一的宇宙定 律,而沒有一套甚或多套另類超乎想像之定律?今天可能不是末日,但能夠給予追求真理和正義的人一個時限,可能也是一件好事,這又有何不可?

Friday, December 14, 2012

孩子要結婚!

當他跟我們說他要結婚時,我簡直不相信我的耳朵。心裡第一個念頭是: 「怎麼這樣快便要離開家庭,獨立生活?」當然,我隨即又想到自己怎麼這樣的自私!孩子大了,要成家立室、獨立生活,不但是人之常情,亦是他為自己尋找快 樂人生的第一步,父母始終是要放手的。但天下哪些父母沒有這樣一方面希望兒女永遠守在身旁,另一方面又覺得他們的兒女有自由去尋找自己命途的矛盾?

也 許最令人惆悵的,是時光實在消逝得太快了!一切就像才是昨天的事,我第一眼看見他由護士手抱著步出產房,他以那烏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微笑。那臉笑容,令我畢 生難忘!他第一天上學,步入校園時,回頭看着我們痛哭,令我們差一點兒跑過去把他抱回來!他第一次患上腎炎,到醫院接受抽血,痛得淚涕長流,我跟他說: 「不要哭,要多謝護士叔叔替你抽血。」他便很聽話的哭著向男護士說:「多謝叔叔!」明明像只是昨天的事,為什麼今天他便要結婚了?

我不斷提醒自己,給予孩子最大的生活空間,可能正是給他最大的快樂。這一刻,始終是會來臨的;只不過當這一刻到來時,卻又覺得實在來得太快了!不覺天真地想,可否把生活回捲,重新再體會那些歡樂時光?

很多朋友跟我說,孩子的出世改變了我的人生觀。天曉得他離開父母獨立生活後,會否再一次改變我的人生觀?但無論如何,這一刻我們也是替他高興的!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位賢淑關懷、能跟他同甘共苦的終身伴侶。我們衷心祝福孩子和他的心上人一生幸福快樂、多姿多采!

Thursday, December 13, 2012

制衡的意義

 回歸以來,自董建華、到曾蔭權,至今天的梁振英,行政立法關係每況愈下,到了今天,已可說是跌到了 谷底。其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應該是曾蔭權於○五年政改失敗後聲稱要實行「強政勵治」。你可能會覺得「強政勵治」乃封建時代之概念,在今天特區的政治環境 裏行得通嗎?有人會說這不過是「行政主導」之體驗而已。既是「行政主導」,立法會為甚麼要事事跟主政的特首作對?

行政立法機關相互制衡

首 先,事事與特首作對之說可是偏頗的。以立法會記錄為證,民主派支持政府施政的比例高達百分之九十!更重要的是,說這些話的人似乎並不完全理解特區在《基本 法》下的憲制秩序基礎為何?我們必須指出「行政主導」一詞,在《基本法》的條文中是從沒出現過的。堅持「行政主導」的人會解釋說,《基本法》的政治架構是 近如美國總統制多於英國議會制。如果英國議會制是立法主導的話,那麼美國總統制不便是行政主導嗎?

這看法之謬誤在於對美國總統制認識不深。 美國總統雖然集大權於一身,但在政治現實上卻不時受制於國會。很多時,美國政府的政策均是在行政立法達致妥協後才出台的。因此,特區的政治架構也應是確立 於行政立法互相制衡之基礎上。這一點在《基本法》起草委員會主任姬鵬飛於九○年三月二十八日第七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之《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 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草案)》及其有關文件的說明》中已清楚表明。當中談及《基本法》第四章之政治體制時有這樣的說明:「行政機關和立法機關之間的關係 應該是既互相制衡又互相配合;為了保持香港的穩定和行政效率,行政長官應有實權,但同時也要受到制約。」行政長官有行政、制定政策及啟動立法之權是毫無爭 議的,但他應受到怎麼的「制約」?

特首缺乏制約易招民怨

概括來說,《基本法》第六十四條說得很清楚:「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必 須遵守法律,對香港特別行政區立法會負責。」政府如何體現向立法會負責?當然是要尊重立法會之意見,特別是不同的意見!更重要的,是尊重意見不止在於聽, 而是要有妥協之心,有尋求共識之行。正如姬鵬飛主任所說,特首擁有實權,但亦應受到制約。一位只求配合,不受制衡的特首,不但是對立法會不尊重,亦是違反 了《基本法》下特 區政治體系的根本精神。

但行政長官之所以能橫行無忌,蔑視立會,最主要的原因是立法會缺乏一班能 堅守原則的議員。以最近的長者生活津貼政策為例,立法會差 不多一致認為特區政府堅持之政策大有改善之處,但特區政府之所以能寸步不讓仍可通過撥款申請,完全是因為建制派議員未能為市民落力把關所致。當議會淪為一 個橡皮圖章時,擁有實權之行政長官便失去制衡,缺乏制約,最終只會令社會撕裂,民怨沸騰!

沒錯,缺乏制衡的政府可能是更有效率;但換來的代價可能是社會之不穩定,內耗不絕,上下離心。對於一個完全缺乏認受性的政府而言,這可能正是人民敲起喪鐘之開始!

Friday, December 07, 2012

二千元

上星期有報道一對在深水埗露宿之夫婦早前被食環署清走所有私人財物而寒衣盡去,以致丈夫冷病去世。妻子拿到政府賠償金額共二千元後哭訴: 「人命太賤了,只值二千元!」沒錯,是二千大元!

二 千元可以買甚麼?喪夫的妻子買花圈已用了一千元!從屯門到灣仔單程地鐵費用也要二十九元(用八達通也要二十四元一角),二千元是不足兩月的上班車資。今天 到街市要買一家四口能煮三餸之食材,未計湯在內也要八十至九十元,即是說二千元不足二十頓的家常便飯。二千元當然買不起iPad,就是電子課本閱讀器也要 三百至四百元。電子課本約為真實書籍之七折,約二百一十元至二百四十元一本;二千元只可替上學的小孩買一部閱讀器及六至七本課本。二千元在今天算是什麼?

在 一個物質主義的社會裡,無論你是奉行資本主義或共產主義,有時錢的價值也很容易被遺忘。今天二千元連劏房也租不上,但政府社署的綜援租津,單身人士僅可領 一千三百三十五元,來年或可望增至一千四百三十九元。但問題算是解決了嗎?兩老租津根本不足租樓,才致雙雙淪落街頭,最終丈夫更賠上了性命。二千元算是我 們社會的關懷指數嗎?我們的愛心,僅此而已?

你可能說每個社會都有這些令人心碎的故事,實在幫不了這麼多!但當你的親人一生只成為一個社會 紀錄的數字,你會有何感想?相比我住在板間房的歲月,社會是進步了、是文明了、是富裕了。但為甚麼令人落淚的故事卻同時比那些年更多了?到底是我們的感性 麻木了,還是生命的價值更低賤了?有誰能回答這些問題?

Thursday, November 29, 2012

豐富一國 尊重兩制   

港澳辦副主任張曉明於十八大晉升為中委會候補委員後,隨即發表一篇名為《豐富「一國兩制」實踐》洋 洋六千字之鴻文,引起不少香港人之猜疑和憂慮。不過,若細看全文便不難察覺文章只是一貫北京宣示政治立場的文章,並沒有甚麼石破天驚之新意。例如文章一開 始便開宗明義重複中央「堅持一國原則和尊重兩制差異」之方針;又如關於「二十三條」立法,文中重點可以在「適時」,也可以在「立法」,讀者可各取所需,很 難說在這議題上,中央立場已有明確改變。在釋法方面,張曉明當然強調人大常委會之釋法權力,但也承認內地對特區之司法制度應「要有足夠的尊重和包容,不能 按照內地的觀點和標準去衡量和要求,對其中某些先進的管理制度和經驗,內地仍要虛心學習和借鑑」。
中港欠交流 誤解頻生
最引 起爭議的可算是文中提及「中央與特別行政區的關係切實納入法制化、規範化軌道運行」,以及建議對特別行政區立法會「制訂的法律的報備審查制度,把全國人大 常委會對特別行政區立法的監督權落實好等等」。有人質疑這是否意味着中央對特區政策有重大改變,實行箝制立法會的法定功能。就此,我們須留意《基本法》共 有四條條文觸及特區的法制和立法權。第八條說明香港原有法律予以保留;第十一條則規定任何法律均不得與《基本法》相牴觸;第一百六十條更規定若特區法律發 現與《基本法》有所牴觸,可依照《基本法》規定的程序修改或停止生效。在這方面,關鍵條文似乎是第十七條。第十七條規定特區的立法機關制訂之法律須報全國 人大常委會備案,但「備案不影響法律的生效」。人大常委會在徵詢《基本法》委員會後,若認為任何法律不符合《基本法》關於中央管理事務及中央和香港特別行 政區的關係之條款,「可將有關法律發回,但不作修改」。經發回的法律「立即失效……無溯及力」。意思是說,在《基本法》下,人大常委會唯一可不接受的法律 應局限於中央管理事務和中港關係的條款,若張曉明所談的是《基本法》框架下之機制,則不見得港人有甚麼理由大驚小怪。中央一向堅持要「嚴格依照《基本法》 辦事」,實難以相信張曉明所倡議的是脫離《基本法》框架的國策。
撰文前不妨多來港看看
最後,他亦重申「一些外部勢力」對港澳事務作出「干預」。這些毫無根據之指控已不是第一次提出。時至今天,中央在這方面仍持有這麼深的誤解,實乃拜中港缺乏持續性交流所致。有機會接觸京官的港人應以此為鑑,努力縮窄這鴻溝。
   最重要的,反而是文章是繼梁愛詩、胡漢清、程結等批評司法制度及李剛在十八大會期中談及「二十三條」立法等言論後發表,確是令港人頓成驚弓之鳥。我們對 一眾京官及親中人士之言論特別敏感,皆因我們非常重視香港社會的核心價值。港人愈感受到威逼,對社會「赤化」反應必然亦愈趨強烈,這亦是兩地溝通不足之表 現。也許張曉明副主任應該多到香港,多聽聽,多看看後才寫這篇文章,效果可能截然不同。

Friday, November 23, 2012

四十九年前今天

有些事情你是忘不了的;哪怕可以是一句話、一首歌、一個微笑或一道眼神。也可以是一幕情景。四十九 年前今天早上,我坐在電車上層,正在上學途中。到了現在銅鑼灣富豪酒店前的一個電車站,我被一陣呼聲吸引。伸頭窗外,我看見一個年紀與我相若的男孩,揮動 著一份號外,大聲呼叫著: 「美國總統甘迺迪遇刺身亡!」

當日的我對甘迺迪認識不深。但他傳奇性的死亡吸引了我的求知慾;最觸動我的,當然 是他的名句: 「莫問國家可以為你做甚麼,只問你可為國家做甚麼?」另一深深感動我的名句是: 「人類的共同敵人是:專權、貧窮、疾病和戰爭。」那是多大的諷刺!這話出自他,但也是因為他而險些令古巴事件引致全球爆發核戰;也是他的死帶來近世紀最殘 酷、最出師無名的越南戰爭。

最近我看了一本國際著名驚慄奇情作家史提芬京(Stephen King)的《11/22/63》。內 容講述一位英文教師偶然發現了一條能令他重回六十年代的時光通道。他的宏願是希望阻止甘迺迪總統被刺。幾經艱苦,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後,他終於成功了。但當 他回到現今世界,卻發現他不但不能改變世界命運,更令各種生態環境遠不如前!這本奇幻小說的潛在訊息是命運是改變不了的!可能致力刻意改變命運本身正是命 運的安排,冥冥中自有主宰!

有時這種鬥不過命運的感覺是很強烈的。它不會影響一些人奮鬥或力爭的決心,但最終結果如何,心中始終有一句話是解脫不了的: 「天曉得!」昨天是甘迺迪總統遇刺身亡的第四十九年忌日。有多少人記得這一天?歷史是被改變了?還是這一天其實只是命運安排的一個轉折點?

那近三百萬人死於越南戰爭之厄運,其實始終是逃不了的?

Saturday, November 17, 2012

法治的最後防線

前律政司長兼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梁愛詩近日連串炮轟法官及司法制度,引來廣泛討論。有評論員引用人權案例《泰晤士報訴英國》質疑我對此案例認識不深,以藐視法庭罪妨礙梁愛詩之「言論自由」,應受譴責。
該 評論員以筆名見報,難以判斷是否法律界人士,但他似乎對藐視法庭之概念和原則一知半解,我認為有必要正其視聽。事實是,過去十多年我曾多次公開引用及解釋 《泰晤士報訴英國》之案例。該案涉及民事藐視法庭,與梁愛詩之言論有原則上的分別。在《泰晤士報訴英國》一案中,英國上議院堅持公眾傳媒在案件審理中,不 得公開討論該案所觸及之公眾議題。泰晤士報最終在歐洲人權法庭得直,導致英國修改關乎新聞自由之藐視法庭法。

我最近公開提及的,是刑事藐視 法庭(criminal contempt),所涉及的原則為若有人公開侮辱、威嚇法官,或意圖引致公眾對法官或司法體系產生疑慮,甚或失去信心,侵害法治,便可構成刑事藐視法庭 罪。最近一例子便是十多年前,有某傳媒機構容許一專欄作者每天辱罵大法官,結果其編輯被定罪入獄。傳媒上訴至終審庭亦被駁回。當時被告亦有引用《泰晤士報 訴英國》以圖解脫,但法庭認為原則有別,並不適用。刑事藐視法庭可說是言論自由之界線,是因為法治是脆弱的,若法律容許社會上言行有份量之人不斷公開質 疑、抨擊法 官或法制,導致市民對司法體系失去信心,法治便難以樹立,最後更可能導致這社會核心價值全面崩潰。因此,刑事藐視法庭是維護法治之最後防線,不容忽視。

從一國兩制之角度而言,香港若失去法治,也不用談甚麼五十年不變了!梁愛詩在這方面要慎言謹行,正是這原因。

Thursday, November 15, 2012

請尊重行政會議之憲制地位!

行政會議成員林奮強先生先以「賣樓養母」來回應被傳偷步賣樓之說,再以妻子為盾來逃避行賄之嫌,一 時令社會側目。可惜三天三說法,表現實在難以令人置信。奈何一眾高官及部分社會人士還一本正經地說,在沒有干犯刑事罪行之證據前,應放林奮強一馬,讓他 「放假靜思」。這種說法着實在令人震驚。試想想,莫說是高官或議員,便是專業人士如律師、醫生或會計師,若是誠信或專業操守出了問題,就算沒有干犯刑法, 仍須受到懲處,甚或除牌。難道行會成員之公眾責任還比不上專業人士?更重要的是,「放假靜思」的現實效果是避開了傳媒,淡化了群情,是逃避責任的典型手 法。

掌行政決策力 誠信攸關

我看大家有必要弄清楚行會在特區的憲制秩序下,有着怎樣的地位。首先,行會是特區最高行政決策機 構。《基本法》第五十四條規定:「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會議是協助行政長官決策的機構。」第五十六條更清楚訂明:「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會議由行政長官主持。 行政長官在作出重要決策、向立法會提交法案、制定附屬法規和解散立法會前,須徵詢行政會議的意見…… 行政長官如不採納行政會議多數成員的意見,應將具體理由記錄在案。」若這最高行政決策機構之成員誠信出了問題,如何不令社會膽戰心驚?

再 者,相比於一眾局長而言,行會成員是決策權力中心之骨幹,他們所接觸的敏感資料遠比個別局長為廣闊和全面。這是因為個別局長一般只會出席參與討論與他們相 關之議題;他們可接觸的機密文件亦只局限於他們所負責之範疇。坐擁這些敏感資料的非官守行會成員若誠信出了問題,你說後果是否不敢想像?

再 其次,局長推動政策皆在決策之後,其間之所有討論皆於陽光下進行,受立法會及公衆監察;但行政會議之運作是絕對見不得光的。在醞釀期間,甚麼人說了甚麼 話,如何影響政策均沒任何監察機制,也極可能是鮮為人知。若參與者誠信有問題致令政策失誤,或有利益衝突,嚴重性實比局長有誠信問題過之而無不及!

抱殘守缺 影響行會功能

殖 民地時代,行政會議是港督之最高諮詢機構。港英政府施政鮮有失誤之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不同聲音得以在醞釀期影響決策過程,行會才切實發揮了把握社會脈搏之 重要責任。可惜回歸後之行會只淪為特首的私人俱樂部,行會成員之任命多是取決於獎勵親信,建立門戶之舉,異見者更是一律被拒諸門外。在只有一家之言的環境 下,政策出台後才發覺社會群起反對,為時已晚。

本身已有缺乏認受性之先天不足,加上未能準確掌握民情,更令特區施政寸步難行。若行政長官還以私人喜好或面子問題而保親護短,那麼行會之憲制功能便更蕩然無存了。

這種抱殘守缺之心態其實是極不尊重行會之憲制地位的表現。問題關鍵不在乎一位成員之去留,而是整個制度是否健全及如何補救。以有否干犯刑事罪行作為行會成員之誠信操守界限,實是愚不可及!

Friday, November 09, 2012

邪必勝正

美國現時正流行一輯名叫《很久以前》(Once Upon A Time)的長篇電視劇。該電視劇的故事框架是一群童話故事中的人物為魔法所害而被困於一現代小鎮中。他們忘記了童話中自己的身分,苦受現代社會生活之困 擾,永遠找不到永恆的快樂。劇中一位主人翁是只有年約十一歲,白雪公主的孫兒( 你沒有看錯, 是白雪公主!)。有一天,他跟他的媽媽說: 「在正邪鬥爭中,邪必勝正,因為邪會用骯髒的手法取勝!」那是多麼直接和真實之言!
沒錯,儘管我們自小每天也受教育制度的薰陶、受宗教信仰 的游說,甚至受小說、電影及電視的耳濡目染,我們的社會,特別是政治圈子還是充塞著只求結果、不擇手段的人。我不敢斷言他們是邪,也不願視以正當手法爭取 達到目標者為正,但很大的分別是他們用的手法不為我們所認同。可惜成功的卻往往是他們。有人說法律與規限是對奉公守法者的束縛和懲罰,卻亦是罔顧法紀、只 求達標者的工具和藉口。也許他們的成功正是難以忽視的社會教材,是給想走上歪路者的鼓勵!邪必勝正,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
但社會還是有不接 受現實,如我的一群。每當處於下風時,我們便安慰自己:邪不能勝正!終有一天,我們會平反敗局!總有一天,公義會得以彰顯!但每當夜闌人靜時,我不得不承 認,這一天實在等得太久了!或許這也怪不了誰。這可能只是人生常態。《很久以前》的電視劇還沒有播完,但可以肯定結局必然是大團圓。這正是創作藝術與現實 生活的分別。也許我們正需要這些超現實的精神食糧,令我們有能力靜候正義得以彰顯的那一天!

Friday, November 02, 2012

禮崩樂壞

有朋友緬懷過去的立法局,認為那些年的議員發言得體,理據並存,不失議會風範,與今天議員發言近若 市井之流,潑婦罵街相比,實在慘不忍睹!我想跟他說,社會是崩壞了。政制失衡,強權當道,無權無勢的大多數,被迫走上偏激之路是無可避免的。要根治的不是 議員,而是制度。但三言兩語,如何說清楚整個特區之管治問題?
政制失衡的另一副產品便是行政、立法未能互相尊重、互相制衡。嚴格的說,應該 是行政每天都在限制議會職能,蔑視議會運作。政府力催特惠生果金便是最好的例證。財委會通過了「中止待續」的議案,意思是明顯不過:多數議員認為政府提案 有所不足,需要有最少五整天時間的「冷靜期」重組提案。政府卻偏偏蔑視議事規則,一於霸王硬上弓,堅持申請分毫不改於兩個工作天後之星期二再上馬。當然, 就算政府不尊重議會常規,要是主席站得住腳,也不會出現太大問題。可惜主席意然以多數人意見為由,「行使」酌情權,走上禮崩樂壞之路。要知道議事規則賦予主席酌情權並非要求他把責任推卸於議會大多數。若然,議事規則大可說 只需得到多數議員同意,便可置常規於不理。酌情權不是可隨意運用的。運用酌情權,是需要有理有據、有先例可援的。可惜主席張宇人說穿了只是梁美芬之流,小人弄權之輩罷了。這是議會的悲哀!
政府也難辭其咎。政務司長林鄭月娥也不見得比曾蔭權更懂得尊重行政立法關係。林鄭司長的表現,證實了一點:她毫無政治修養,也只是一名權大氣霸的公務員罷了!為了面子,三天時間也等不了!
犧牲的便是議會尊嚴、程序公義!你說如斯踐踏議會,能不令支持激進議員的人數大增?

Thursday, November 01, 2012

香港人與原居民


特區政府在新界東北發展計畫中,刻意深化新界原居民與非原居民之分別,令人質疑新界非原居民已被視為二等居民,大有備受歧視之嫌。另一方面,社會亦議論紛紛:原居民在現今社會裏,其特權是否仍須保留?從社會資源角度看,特區地少人多,而原居民之群體只會日益擴大,這群體之領有丁屋土地權會否變成永無止境,直接威脅普羅大眾的建屋資源?
在法律上,原居民的定義是一八九八年香港原有鄉村居民之男性後人。這定義自殖民地時代已被確立,有超過一百年歷史。在殖民地時代,英國人為了便於管治新界居民,在施政上作出種種讓步,以安撫本土居民。明顯的例子是傳統鄉村習俗,以及適用之明清法律予以保留,適用於婚嫁、財產管理及家庭糾紛等情況;及後港英政府更引進丁屋租用權,令原居民安居樂業,接受殖民地政府管治。
丁權有長久歷史背景
到了今天,香港經歷過不少經濟及社會動盪,原居民因擁有丁權,很快便成為了新界地主階級,亦因此而較有資源離開鄉村生活,改往城市,甚或外國發展,以致現在大部分原居民亦非居住在新界鄉村。但理論上,就算你是出生於市區,甚或外國,仍可向政府申請興建丁屋。他們是香港社會少有的特權階級。
你可能會問這特權是否應因循社會改變而被縮減,甚或取消?問題是很多人認為這特權是受到《基本法》的保護,因此挑戰丁權並非易事。那麼《基本法》是否真的確保了丁權不容侵犯?
《基本法》第五條說「原有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五十年不變」;但第五條談及的生活方式是整體特區之生活方式,而丁權是否屬於整體生活方式?第六條亦說特區「依法保護私有財產權」;但丁權非現有私有財產,只是政策得益者。第八條談及「香港原有法律,即普通法、衡平法、條例、附屬立法和習慣法,除同本法相牴觸或經香港特別行政區的立法機關作出修改者外,予以保留」,換言之,設立丁權之法例應該跟其他所有法例一樣是可以通過立法所修改的。
政府有權約束擴展
比較直接觸及丁權的應該是第四十條和第一百二十二條。第四十條規定「新界原居民的合法傳統權益受香港特別行政區的保護」,問題是丁權是否屬於合法傳統權益?或許我們應該把第四十條和第一百二十二條同時參閱。第一百二十二條指出「原舊批約地段、鄉村屋地、丁屋地和類似的農村土地,如該土地在一九八四年六月三十日的承租人,或在該日以後批出的丁屋地承租人,其父系為一八九八年在香港的原有鄉村居民,只要該土地的承租人仍為該人或其合法父系繼承人,原定租金維持不變。」
這是一條直接談及丁權的條文,但卻只保護「原定租金維持不變」而沒有明確點出丁權應受《基本法》永遠保留。
就算丁權確實是受第四十條所保護,特區政府是否仍有權力通過其他方式約束丁權的無限擴展?例如:「原居民」應否包括在外國出生或已移居海外之「原居民」父系後人?又或可否限制丁屋只可轉讓給有需要之原居民,而非轉售給普羅市民?又或丁屋地應否只局限於原居民所屬之鄉村地而非廣泛的鄉村地一帶,甚至可與其他丁屋地「轉換」。
在香港房屋地極為缺乏之今天,特區政府應廣泛諮詢香港市民,仔細研究以上點出之種種課題,藉以防止特權階級無限擴張,以致令全港市民之廣大權益受損。

Friday, October 26, 2012

重陽



父親離世時我正在念大學一年級。前一天晚上大家還興高采烈地一起吃晚飯,第二天早上話也沒說半句他 便離開了。那時,他只是剛五十出頭。記憶中從沒跟父親談過一席話。年幼時,家境貧困,他又長期失業,脾氣暴躁,全家人也怕了他,我亦沒勇氣和他閒談。到我 長大了,因喜愛音樂而組成樂隊,一星期最多只有一兩晚回家睡,更少機會或時間與父親詳談。倒是他離開後,我才不時覺得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特別事業有成後, 希望他能分享我的喜悅。那份「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感覺,老是纏繞不散。在這重陽節的今天,這感覺更是特別強烈。

重陽是中國人之重大節日。自儒家學說興起之後,春秋二祭乃國家大事。到了明朝,更大多數皇帝以「孝」字為謚號,可見中國人重孝如山。父親的骨灰一向放在家中,所以沒有上山拜祖的習慣。但那份追憶思親之情卻從未減退。也許這是中國人的本質,思想如何西化也改變不了。

偏偏在這祭祖敬老之時,立法會卻要為扶助長者的政策爭論不絕。這是多大的諷刺!猶如腰纏萬貫,還要跟老人家應該吃粥還是吃飯斤斤計較!這是怎麼樣的政府、怎麼樣的高官?我們還算是中國人嗎?

記 得王勃之《滕王閣序》便是在重陽節所寫的。結尾的幾句印象還是那麼的深刻: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 檻外長江空自流!」人當然是難逃一死;但留下的那份萬般惆悵卻總是把這灰暗的秋天描繪得心事重重。但秋去春來,總有驕陽重現的一天;相信父親也會這樣安慰 我。

Friday, October 19, 2012

莫言政治



看過了各媒體鋪天蓋地的背景報道後,發覺自己與諾貝爾文學獎得獎者莫言也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我倆 同是年幼家貧,卻喜愛看中國古典文學。也記不起從哪年暑假開始, 我從圖書館借來《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聊齋誌異》等文學小說,獨個兒坐在屋邨公共通道一小角看;很多時更一看便是一整天。

那些年,看罷了古典文學便轉看武俠小說,梁羽生、金庸、古龍等著作差不多全都看遍了。到了新派武俠小說興起,便轉看瓊瑤和依達的作品。奇怪嗎?其實年輕人看這些小說也不用那麼大驚小怪。不知道誰是瓊瑤、依達?那沒關係,還是言歸正傳。

沒有看過,或者應該說還沒機會看過莫言的作品。反正我是偏好歷史書籍。太太第一時間買來《豐乳肥臀》上下冊放在枱頭。粗略翻看,發覺有點近乎瓊瑤的情節,但戴了政治眼鏡的人,難免認為有曲線歌頌共產政權之嫌。但這與作品的文學價值又有啥關係?

也 許自己看事物總是與眾不同。我欣賞毛澤東、汪精衛的詩詞,並不代表我認同他們的政治行為;但單是這點已被一些人口誅筆伐,說我什麼背棄民主、賣港求榮。也 許這便是香港政治、社會生態,也怪不了誰。本來文學便是文學,政治便是政治,兩者理應互不相干。但在政治矛盾日深之今天,有人把政治與文學混為一談,似乎 是逃避不了的現實。這當然不可說是錯,更不可能強行改變他人的看法。也罷!現實始終是現實,也許文學創作莫言政治之社會文化只會在烏托邦出現。

梁美芬不但霸氣,對程序公義和議員也欠尊重!(請留意28分鐘的對話)


三歲孩兒定八十,百日管治顯真章! 梁生,很多人正數着你餘下的日子!


事實、願景與民粹

特 首梁振英嚷着要落實競選承諾,提出增設「特惠生果金」,以每月二千二百元「饋贈」長者,頓時掀起一片激烈的討論。政府建議這項「特惠生果金」必須有資產限 制,提出一套「申報」制度,更極力聲稱一些反對以資產限制長者獲得額外生果金的人士但求達致政治目的而罔顧後果,更 有學者聲稱反對資產審查乃「政客」推行「民粹主義」云云;一時把反對聲音定性為與民為敵之盲目反對者。要在這些非理性指控中尋找事實,確是並不容易,但以 下幾點實應弄清楚。

首先,所謂「申報」制度只是一種虛招,因為現時所謂毋須審查之基礎是已經審查後之長者毋須再次被審查;但特區政府最終亦 承認這所謂「自動申報」只是「暫時措施」,現有資產資料過時後,審查仍是無可避免的。更重要的是,「申報」失實本身亦極可能構成刑事罪行,所以申報不等同 審查實是一派謊言。
其次,張建宗局長一再強調此項給予長者之金額並非基於敬老,而是一項扶貧措施,所以設資產上限是無可避免。但若張局長所言為真,那麼為何特區政府不索性取消俗稱「衰仔紙」之規限而容許長者獨立申請綜援?這不是更簡單直接嗎?

「特惠生果金」乏長遠考慮

再 者,明顯地,特區政府一向聲稱退休三大支柱:儲蓄、強積金和綜援制度足以照顧長者生活的這說法現時已不攻自破。政府承認在這三大支柱之外,需要增設一項 「特惠生果金」,以應付現時貧困長者經濟捉襟見肘之問題。但是將來又如何?如果特區政府承認人口老化是一項須有長遠規劃藉以解決之頭號問題,那麼單單增加 一項「特惠生果金」便可解決嗎?我們要清楚了解到根據政府推算,到了二○三○年,我們三分之一的人口均屬長者,他們的退休生活如何解決?

民 間團體提出全民退休保障計畫並非一些閒散人士的海市蜃樓,而是有精算師確認數據支持之實際建議。全民退保之基礎為政府、僱主、僱員三方供款,以達致每人到 了退休年齡可領取每月三千元退休金之目標。以現有精算數據為基礎,特區政府只需撥出五百億元為種籽基金,便可即時推動該計畫。有學者說其他國家推動全民退 休保障已達到「爆煲」地步,但這些學者忘了告訴我們這些國家之全民退休計畫與民間提出的方案大有分別;有些國家之退休計畫以退休人士最後一個月之薪金為基 礎,這些例子對我們現有之討論實在沒有多大意義。

「全民退休保」緩人口老化

民主派支持全民退休保障是建基於這是唯一解決特區人口老化問題的可行方案。若特區政府認為有其他更可行之方案,大可提出予社會討論,斷不應以「特惠生果金」作為長遠退休保障之基礎。
若特區政府並非視這計畫為長遠解決人口老化問題之方案,那麼廢除資產審查會令日後特區政府破產之說又從何而起?支持這說法之政府和學者不是自打嘴巴嗎?

更不應忽視的,是全民退休保障明顯地是不可能有資產審查的,否則何謂「全民」?因此任何以資產審查為基礎的長者金計畫,皆是與全民退保背道而馳的。 這正是民主派反對資產審查的原因。但我們從沒建議從今以後特區應由政府單方面承擔養老之經濟責任。我們建議的,是通過研究協商,推行一項實惠於民,三方供 款之全民退休保障計畫。民主派要逼使特區政府提 出一項長遠解決人口老化問題之政策,怎可說是民粹主義抬頭?這帽子是否扣大了一點?這政府究竟還有沒有一些講道理的人?

Sunday, October 07, 2012

Knowing Why Will Not Bring Back the Dead…but we can at least learn from the past



Chances are, none of the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people who lined up both sides of the Victoria Harbour to watch the National Day fireworks had any idea that a heart wrenching tragedy had just unfolded less than 45 minutes ago at Lamma Island, just off the Yung Shu Wan Pier.  Whether the authorities should have stopped the fireworks perhaps is an academic question now but many are sure if they knew of the disaster, they would have turned away from the celebration. There was an unashamed outpouring of collective grief and emotions the next day and, I’m sure, in the days to come.  But after all the bodies are counted and all the heart breaking stories told, many will ask, “What now?”

The Chief Executive, for a change, acted swiftly and ordered an inquiry under the Commissions of Inquiry Ordinance to look into the tragic accident as many questions began to surface. Questions like, why, how, who’s to blame, are bound to exercise our minds for some time to come. But those who are familiar with marine accidents will ask a slightly different question, “Why not a Marine Court?”

Let me try to explain the difference. There are many powers available to the Chief Executive in ordering inquiries under many different laws in Hong Kong. One is the power under the Merchant Shipping Ordinance to order a Marine Court.  A Marine Court may be ordered where there was loss of life by reason of any marine casualty within Hong Kong waters.  A Marine Court is usually comprised of a Judge sitting with two or more assessors who are masters of Hong Kong mercantile marine or persons of nautical, engineering or other special skill or knowledge.  In other words, it is a more specialized court better equipped to look into sea disasters. 

There is a further difference.  A Marine Court is by law empowered to make investigations as to charges of incompetency or misconduct on the part of ship masters, and if necessary, to make orders affecting the certificates of the master or masters concerned.  Since the Marine Court has power to make orders affecting the master, there is also a right of appeal to either the High Court or the Court of Appeal. 

In the case of a public inquiry under the Commissions of Inquiry Ordinance, the powers are less wide, nor as focused. Any findings made by the Commissioner will be reported to the Chief Executive and he will then make a decision as to how to follow up with the findings of the Inquiry.  For example, if the Commissioner finds that a master is at fault in causing the accident, all that he could do is to recommend either the master be prosecuted or face charges in a Marine Court and thus further judicial proceedings will have to follow.  However, the more pressing concern is unless the commissioner, who will inevitably be a Judge, is properly assisted by people with special nautical skills and experience, he may not be able to come to a just finding of the rights and wrongs of the masters involved.  This is because Admiralty Law is a very specialized subject and most judges just don’t have that kind of special training to be fully conversant with this branch of the law.

You may say finding out precisely what caused the collision and who was to blame would not bring back the dead or undo the injury and damage already inflicted on the victims of the disaster.  That is certainly correct.  But a proper inquiry will lay down important markers to ensure similar incidents do not occur again.  More importantly, it may prevent other innocent lives from being taken away from their beloved families in the future.  History must not be allowed to repeat itself again.  We owe it not only to the families of the dead and injured, but also to ourselves to fully investigate this terrible disaster and find ways to improve our safety record at sea in or around our waters.  The crucial point is perhaps not so much about what process to take, but how best to take it.  I hope those in power will understand this simple message.

Friday, October 05, 2012

十元八塊的藝術



屈指一算,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上一次跑來布吉島已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孩子出世後,我們開始到布吉島度假。他現在房間牆上的一幅畫便是他五六歲時在布吉島沙灘上,由一位當地替遊客畫像為生的潦倒畫家畫的。

有人說,賣藝術的人所賣的並非真正藝術,因為把買賣與藝術混為一談實在是侮辱了藝術的原意。另一種說法是藝術便是藝術,與是否買賣無關。有人發死人 財,也 有人發藝術財,有何不可?這只是商業社會的一種常態,不應該抹煞了藝術本身的價值。怎樣才算是藝術也可以引起一番無止的爭論。各花入各眼,一些路邊小販擺 賣的小型工藝品,也可以有它的藝術價值,只是有人認為價錢太便宜了,這種所謂藝術實在不值一哂。

那麼不花分毫便能引發起觀感上的樂趣才算是藝術?還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才算是?曾經因街頭賣唱者的演出而陶醉萬分的我,始終覺得街頭賣藝者的一套,不一定毫 無價值,只要聽者悅,見者歡,能令人感動,引起共鳴的東西,均可以說是藝術,又何必一定要以金錢來衡量、斤斤計較呢?

牆上孩子的肖像不可說是畫得動人俏妙,但卻也粗略地捕捉了孩子五六歲時的笑容。也不知這算不算是藝術,反正掛在牆上二十多年了,始終覺得有保留的價 值,稱它 為藝術又有何妨?也許藝術的真諦只是記錄某一時段的某一種感覺、某一份感情,或許表達某一種訊息、某一種觀感。藝術不能打動每一個人,但如果你被打動,那 作品便已達成了它的藝術目的,實現了它存在的價值。也許這也是創作者唯一的心意。

Thursday, October 04, 2012

陳茂波,究竟政府何時才說真話?



放眼世界,相信沒有哪個政府會就一項發展項目,作出三回諮詢而反對聲音卻一回比一回激烈、資訊資料卻一回比一回混亂。也許這才是特區政府一向「諮詢」民意之特色!從市民角度而言,這種「諮詢」則大有愈問愈驚心、愈問愈憤怒之感覺。

特區政府在新界東北新發展第三階段公眾諮詢過程中堅稱該項發展規劃之逼切性在於特區土地不足,須開拓新地域增建公營房屋,解決基層人士住屋問題。這說法霎眼看似乎頗有理據,但事實卻是把長期輪候公屋的市民與新界東北區之居民建設對立,製造分化。

究 竟解決「土地不足」之說何來?有根據嗎?我們留意到新界東北發展區將提供總面積約五百三十三公頃之可發展土地,其中可作住宅及「鄉村式發展」之土地只為一 百六十七公頃 ,將可提供約五萬四千個新增住宅單位。但政府又同時承認這數字中「公營房屋」只佔四至五成。假設所謂「公營房屋」全屬公屋,我們也只有約八十公頃土地作建 設公 屋之用。只此數量,市區當真不能供應而須依靠新界東北?

市區可供建住宅地充足

根據現存公開資料,港府手握約二千一百公頃住宅 用途空置土地,當中約一千二百公頃被規劃為「鄉村式發展」土地,可用作建低密度住宅,包括丁屋。當局備受質疑時辯稱此一千二百公頃並非只用作興建丁屋,但 卻沒說明可作什麼其他用途。扣除這一部分後,全港可供建住宅土地實不足四百公頃。但就算只是四百公頃,也將會是新界東北發展所能提供興建公屋用地的五倍! 那麼為何特區硬要剷平新界東 北村落,遷徙過萬當地村民,再把後者逼進輪候公屋的長龍?這樣的「發展」是否有點得不償失?

同樣重要的是,整個諮詢過程中,特區政府從未考 慮顧及兩項一般有意義的諮詢必需之基本元素:一、提供足夠資料數據給予市民作有意義之抉擇;二、東北發展既為特區幾十年來最重大的整體發展規劃,運用之公 帑亦 將以數以百億計,諮詢對象不應只局限於東北區「有代表性」之團體,而應是諮詢全港市民。

以「原居民」為界漠視社會轉變

最後必須一 提的,是特區政府把反對發展計畫之本土居民標籤為「非原居民」,藉以暗示該等居民缺乏任何值得保護之基本權利。這種混淆視聽之手段,實在不應為任何負責任 政府應有之態度。要知道在法律上,「原居民」的定義是指在一八九八年居住在該村之居民的男系後人。「原居民」因享有丁屋申請權,很多早已變賣了土地而搬遷 市 區;相反,現有居民多是因選擇田園生活而移居新界,很多已在當地落地生根兩、三代了,他們的家絕不比「原居民」的家不值得受保護。以是否「原居民」作為劃 綫決定哪些人之權益應比較備受特區政府尊重,實是一種漠視過去新界發展歷史文化,及社會轉變之重要盲點。

我們是否需要東北發展?該發展是否需要三區同時 進行?現有村落是否非要剷平不可?現有居民如何安置?如何補償他們將失去的一貫生活模式及質素?發展所換來的又是甚麼?對整體特區居民來說值得嗎?我們的 核心價值是以民為本,重室安家還是只為了發財?會發財的又是哪種人?所涉及的公帑是否用得其所?這些問題的答案又在哪裏?陳茂波,你可否說來聽聽?

Thursday, July 12, 2012

民不穩 政不變

蘇軾在《晁錯論》中有這樣的一句開場白:「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 坐觀其變而不為之所,則恐至於不可救。起而強為之,則天下狃於治平之安,而不吾信。」這似乎道出了梁振英先生正面對的難題。他的競選口號是「穩中求變」, 意思大概是在穩定的社會中尋求改變。那麼特區現在是否可說是真的平穩無事?梁特首上場所求之變又是否只局限於架構改組,而非治港之變?要變的話,又是何 時、如何的變?
盼施政重心變非重組架構
從某角度而言,回歸十五年除了有個別時段之經濟起落外,可說是「治平無事」;但也可說 是風雲暗湧。○三年「七. 一」五十萬人上街,逼使中央換了一位特首。今年「七. 一」四十萬人上街,意味着甚麼?梁特首可能會說這是前朝留下的怨憤,但四十萬人怒吼要他上任當日下台,他卻硬把責任推往上手,似乎有點牽強。
第 二天,那新上台的梁班子如何回應四十萬人之怒吼?梁班子的回應是落區「諮詢」市民。這裏有幾點奇怪之處:一)、到社區見一百幾十人,談一些漫無目的的議 題,算是回應了四十萬人的訴求?二)、這幾十萬人的訴求,其實也是立法會過去多年來一直爭取的訴求。立法會既為全港市民的代表,要回應這些訴求,為何不到 立法會回應,而要捨近求遠、棄多好少?三)、落區聽聽意見便算是切實回應了幾十萬人逼切之訴求,便是最擁護梁班子之堅實支持者,也難以立信。
就 算是不求穩,只求變,也要變得有道理。架構重組只是框架上的改變,而市民逼切期望的,是管治素質的改變、是施政重心的改變;那麼現在真實的改變在哪裏?市 民首先見到的似乎是行政立法關係陷於崩潰邊緣,無藥可救。這樣的變,不要也罷!行政立法關係弄得如此僵持不下,當然是一貫長官意志的嘴臉、缺乏圓滑妥協之 器量所帶來的必然後果。若說是因為一些實質利民之政策而須與立法會鬧翻,也可能比較勉強說得過去。但只為了架構重組?在很多人眼中,這只是毫無政治智慧之 表現!
未來五年政治料只有更壞
可能最令人愕然的是一堆甚麼「香港營」、甚麼「大和解」、甚麼「用人唯才」之動人說辭後,大家 見到的卻是比曾蔭權更親疏有別、比董建華更用人唯親的政治分贓。只需看看精心組合的管治班子,大致上可歸納為三類人:一)、前朝不受歡迎之高官;二)、選 舉期間之親信;三)、左派陣營中最保守之代表。便是稍有名望的林鄭月娥和林煥光也為了要左右撲火而弄得應接不暇,雙林之公信力亦因此而大大削弱。這算是變 好,還是變壞?
在如斯惡劣的情況下,要提出一些建設性的建議也不知從何說起。修補行政立法關係可能是最逼切的第一步;與各黨派,包括民主陣 營,作出真誠和有意義之交流可能是必須之第二步。但要做到這兩點,放眼梁營眾多人物中,橫看豎看也看不出有甚麼人可以勝此重任!這也是梁振英管治政策不變 之致命傷。往後五年可能是特區政治上最不穩定的時刻;沒有最壞,只有更壞。各從政者均需好自為之!

Monday, July 09, 2012


Breaking Point (Letter to Hong Kong, 8th July, 2012)

Last Sunday was the 15th anniversary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Hong Kong SAR. But while there were fireworks over the Victoria Harbour celebrating Handover Day, there were a few hundred thousand people still marching in the street calling for the stepping down of CY Leung. That must be a record for any “elected” leader of any community to be so humiliated on the first day of office.
That there is celebration and demonstration marking this most important day in the history of Hong Kong at the same time, is more than just an irony here. The debate is not whether there were 400,000 people in the streets, or just over 100,000 as some academic claimed; but what such an unprecedentedly unpopular Chief Executive will do to an already fragile and apprehensive community. Just ask any man in the street.  What he will tell you is that the new Chief Executive will herald the coming of Article 23 legislation, the complete breakdown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ecutive and the legislature, and the erosion of all the core values of Hong Kong such as the Rule of Law, Press Freedom, Freedom of speech, of demonstration and of the person. You may say there is no proof of that. But the perception is there. And perception is two-thirds of the truth in politics.
But some will tell you it is not all perception. Relation with LegCo is indeed at an all time low. Even before he took office, Mr. Leung tried to ram his government restructure proposal through LegCo without proper consultation or much supporting information. He refused to talk to the Pan Democrats and did not name any of them to his cabinet lineup. And right after the Great March on the First of July where 400,000 took to the streets, what did he do? Instead of immediately start working with LegCo to deal with the demands of those who took to the streets, he went to "consult" the public by going to the districts. This is as insulting to LegCo as it is pretentious. All the demands of the people who joined the March were long the demands of LegCo. And in any event, what district community in Hong Kong is more representative than LegCo? Furthermore, these events are all staged with the help of pro-government parties. But even then, such events were marred by protesters disrupting proceedings. So who will be fooled by such pretensions? Very few, no doubt.
Nor can the writings on the wall be ignored. Press freedom indeed is diminishing. When state leaders come to Hong Kong, the press is being treated as lepers. They are being pushed to places as far from the leaders as possible and any questions touching sensitive issues such as June 4th will be met with immediate false arrest. Press cameras can be blocked by police whenever they like. Government Information Service no longer dishes out information regularly and fairly to all. Instead, Government prefers to release information to "friendly" newspapers in couched terms. Even the Central Policy Unit is now headed by an ex-executive of a leftwing think tank.
Freedom of expression is also going from bad to worse. When it comes to the Central Government or the Liaison Office, anything near a criticism is strict taboo. Wearing a June 4th T-shirt in the vicinity of a state leader can be an unspeakable crime. Students can be false imprisoned on their own campus. Demonstrations are now near pointless as demonstrators are being exiled to places where their presence or voices can never be seen or heard. It is almost like we are living over the border. It is almost like Mr. Leung is heralding the arrival of a repressive regime.
So how can you blame the people for feeling unrest? Or being apprehensive? How can they trust Mr. Leung? Although most are convinced that the feeling is mutual. It is not openly said. But the actions of Mr. Leung speak volumes. But why is it that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cannot be trusted? Why cannot the Pan Democrats be trusted?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most people, this is a paranoia few can understand. Why fear democracy? Or human rights? Or freedoms?
It is said that the best way to remove distrust is to communicate. But Mr. Leung and LegCo, in particular, the Pan Democrats are not speaking to each other. In fact, he did his utmost to avoid speaking to the Pan Democrats during his election. And there is all the more no reason to speak to the Pan Democrats after the election. The sound of silence is stunning. And this failure of communication may well prove to be the most destructive force in the complete breakdown of the One Country, Two Syst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