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September 25, 2015

假如劉德華參選特首……

何韻詩在一個雜誌專訪中質疑自己從政能起多大作用。記者也似乎認同這說法,並質疑假若劉德華參選特首是否真的有那麼多人支持?不是說娛樂圈中人如何韻詩、劉德華應該參政,只是對這些質疑背後的理據有點保留。

歷 史上軍人與學者從政的例子到處可見。到了近代,律師轉投政界的例子也不勝枚舉。但隨着時代改變,知名人士參政逐漸成為風氣,演員如列根和阿諾舒華申力加也 能分別當上美國總統和加州州長。其他知名人士如商界紅人佩羅和川普在宣布參選美國總統後,他們的知名度分別令他們輕易取得相當的社會支持。這些例子相信不 會是曇花一現。

當然,參選特首要有一番抱負和願景,但能力並非最重要的素質。不是說沒能力的人也應當特首,只是有時能力愈高,自視愈高,其他意見聽不入耳的話,反而會成為障礙。我認為當特首最重要有足夠的胸襟和氣量,願用人唯才,有聆聽之心、判斷之才便已足夠。

我不同意當特首要有行政經驗。環顧世界各地,先有行政經驗才成為政治領袖的例子實在不多。相反,一般公務員會因應系統文化而缺乏一種遠大的政治理想卻是常態;最少我們特區也嘗試過由公務員當特首,結果卻是白白浪費了七年之寶貴發展空間。我們有一支優秀的公務員隊伍,只要特首能用人唯才,良好管治基本上不成問題。

說 了這麼多,其實只是想強調沒有哪一類人比較合適或不合適當特首。要看的,是那個人本身的政治理想是什麼,他有沒有親和力和容人之量、是否願意聽取不同意 見、有沒有正確的判斷能力。如果他具備這些條件,不論他來自商界、法律界還是娛樂圈,甚至其他界別,他或她也可成為一位好特首。

Tuesday, September 15, 2015

知名度是成功的一半

家有喜事, 所以整個暑假都在美國度過。差不多每天早上,我也會看看美國共和黨競逐總統提名的新聞。提名初選辯論便已有十二名候選人,有意競逐但未能出席者均公開指摘 這是政治篩選,主辦單位解釋說這些競逐者知名度不夠,所以未被選中出席這場辯論,可見知名度在政治上的重要性。

商界名人唐納德‧ 川普(DonaldTrump)在第一輪提名辯論中便辱罵著名女主持人而惹起公憤,一連數天被傳媒傾力圍攻,川普的競選經理也因這政治「錯失」而離任。誰 知這段醜聞卻令川普知名度更上一層樓,加上他那尖酸刻薄的言論、民粹主義的主張,竟令他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大熱,支持度遠遠拋離了其他對手。這便是政 治。

沒錯,知名度是從政成功的一半,只要你形象吸引,知名度高,不管你有沒有能力,政見為何,誠信為何,也不是那麼重要。群眾認得你,能叫 出你的名字,你已是贏了一半。這是否代表民智未開?非也。一般選民每天為生活奔波,哪有什麼時間詳細研究你的政治倫理、言行品德?知名度高的政客,只要是 稍稍與選民的政治取向相近,便能輕易取得這些選民的信任。

這些例子外國常見,特區更比比皆是。一眾政客爭相以出位言行爭取曝光,只要罵得 狠、罵得盡,知名度便自然飈升,什麼十大議員唾手可得,次次上榜,至少選舉時在宣傳上也不會怎樣吃虧,有何不好?但這是優質民主嗎?恕難認同。優質民主需 要優質選民、優質參選者。可見要樹立優質民主,應從培養社會質素開始。這是極具挑戰性的漫長工作,也是「民主思路」的工作。

Thursday, September 10, 2015

閱兵後感

我是一位反戰者。我對閱兵沒興趣。但我明白在某種環境下,因應政治需求,展示軍力是一種有決心維護國家主權的表徵。中國自漢唐盛世,到宋、明、清之 積弱,飽受外國欺凌;到了甲午戰爭、九一八、瀘溝橋事變,均突顯了軍備不足可能是國難之開始,歷史教訓當然不容輕易忽視。加上身為「民主思路」召集人,身 負推動溝通之責,閱兵之請,實是難以推卻。

閱兵那天,大型旅遊車把我們送到故宮北門停車場的一處。我們緩步穿過故宮,經太和殿出午門,再左轉南門到達天安門,行程不足半小時,但卻是一段令人 百感交集的路程。在這萬里無雲的早上,故宮的輝煌始終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老態,像是早已厭倦了飽受歷史煎熬的過去。我在步出午門前回望太和殿,不知怎的一 時心酸了起來。

既然厭惡戰爭,對所有這些坦克、導彈、戰機先進與否,當然說不上什麼興趣,也分不出那種號型值得我們雀躍。令我感動的,反而是當一批老兵進入會場坐 在我們面前時,他們所得到的歡呼和掌聲,遠比那些西裝筆挺、雍容華貴的男女各國元首來得親切,來得尊敬。他們才是這天的主角,才是真正的人民英雄。他們才 是我衷心敬佩的一群。

有點意外的是,整個閱兵主題是維護和平。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軍備競賽也一樣;充裕的軍力可以維護國家領土完整,但對一些好戰者也是一種展示強勢的誘 惑。戰爭與和平很多時只是一念之差。歷史證明每個發動戰爭的國家均有義正辭嚴堅稱自己是正義之師,但最終受害的,卻都是我們這些蟻民。戰爭沒有勝與負,只 有殺戮和破壞。戰勝者與戰敗者所付出的代價實是相差不遠。中日戰爭便是最好的例證。

當最後一架戰車走過了天安門後,我的視線只是呆呆的落在天安門廣場上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心中在想,參與六四武力鎮壓的士兵相信早已退役,我們難以怪責今天這些慷慨激昂、英姿澟澟的年青士兵;他們也逃過了中日戰爭的浩劫。但歷史的傷口,甚麼時候才可痊癒?

Monday, September 07, 2015

馮京與馬涼

他突然在我面前出現,拉着我說: 「你是梁…… 梁……」我淡淡一笑: 「對不起,我是湯家驊!」「對對對!你是湯家驊,湯家驊!我十分敬佩你,亦認同你要創立第三條路為香港爭取民主!」從言談中得知他和家人毋庸置疑,是堅實 之溫和路線支持者。感謝之餘,心裡卻不斷嘀咕:我的名字也弄錯,怎可能說十分敬佩我?

有人把我誤認為梁家傑並非單一 事件。過去十多年,這種事例不勝枚舉。記得有一次我乘搭飛機到日本,甫入機艙,服務員便很殷切地說: 「歡迎您乘搭我們的航機,梁議員。」我慌忙更正我是湯家驊。他不斷道歉,但到落機時,他還是鞠躬有禮地說: 「梁議員,希望你能再次乘搭我們的航機!」又有一次,我們到西貢食海鮮, 經過一個魚檔時, 有人高聲喊:「看!這是梁家傑議員!」太太心有不忿,略帶怒氣地走回頭,對魚檔的老闆澄清: 「他不是梁家傑,是湯家驊!」老闆十分尷尬,不斷道歉。

把我誤認為梁家傑實有點莫名其妙;無論在外表上、言行上和政治取態上,我們都有相當大分別。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把梁家傑誤認是我,但錯認的原因可能是梁家傑曾參選過特首,知名度遠比我高,大家又曾是大律師公會主席,在退黨前亦同屬公民黨,可能因此而混淆了。

人 們不只是把我誤認作梁家傑。有一次到歐洲一間唐餐館,老闆興高采烈地走到我枱前說: 「歡迎你到臨我們的飯店,司徒華議員!」引致同枱哄然大笑。認不認得我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認同溫和民主派的定位。顧名思義,溫和民主派之倡議者不 會是曝光率最高、知名度最甚的議員。認不認得湯家驊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政治取態與我從政以來一直代表的政治核心價值是完全一致;這才是令人欣慰的 地方!

Friday, September 04, 2015

「溫和之路已死」?

民主黨最近宴請國務院港澳辦副主任馮巍引來社會不少揣測和質疑,一時議論紛紛。佔中發起人之一陳健民更揚言:「對話之路已盡、溫和路綫已死!」陳健民引用之實例是三百學者在政改八三一決定之後發表之「對話之路已盡」的聲明,認為剩下來的,只有鬥爭路綫。相信對特區民主發展有任何期望的人,均會了解和最少於不同時段認同學者們的心態。但平心而論,事實是否當真如此?

主張「先溝通後政改」

首先,「溫和之路已盡」之假設是泛民主派曾經「溫和」;「對話之路已盡」之說明顯地是建基於中央與泛民主派曾經「對話」。但事實並非如陳教授所說那麼簡單。沒錯,部分學者曾經與中央官員有過直接對話,但相信從北京角度而言,學者可能只算是廣義民主派之一分子。學者手上沒有政改投票權,也不能影響手中有票之泛民黨派。在北京眼中,與學者溝通對話跟泛民黨派溝通對話是兩回事。

政治現實在於狹義的泛民黨派;即是說,在議會中有票,足以決定政改成敗之政黨及議員。從這角度考慮,北京與泛民從沒有直接正式對話,更遑論曾經「溫和」。直至今次馮巍副主任與民主黨代表會面,中央官員從未在沒有政改壓力或前提下與泛民黨派有任何個別接觸。沒有接觸,不能說有對話;沒有對話,又何來溫和?就算看二○一○年政改一役,民主黨與我亦一直是分別通過中間人和中央傳達訊息。到了最後,便是到中聯辦也只是一種官方式的交代,避免被視為「政治不正確」,政黨繞過特區政府和中聯辦,直接與中央討價還價之程序。記得當天走進中聯辦,李剛副主任第一句話便是:「我們沒有獲中央政府授權,不能作出任何意見表達或承諾,今天會面只是聽聽你們的意見。」這不是對話。

要有真誠對話便要建立一種正常互動關係。在政改壓力下要建立這種關係是困難的。這是因為在對話的過程中,雙方會因應一己之政治目的作出盤算和試圖搶佔優勢。這並非建立良好關係之最佳基礎。亦因如此,自從政第一天起,我已主張北京與泛民黨派應「先溝通後政改」,而非「為政改而溝通」。當年我倡議創立公民黨之中心理念亦只此而已。公民黨做不到的,現在我仍希望「民主思路」可以做到。在我字典中,泛民黨派從未與中央官員有過正式對話,泛民黨派亦因此從未「溫和」過。你可以說對話難以有成果,溫和肯定沒出路;但說對話之路已盡,溫和之路已死,實有言過其詞之嫌。

持續撕裂只帶來一國一制

但話又說回來,稍遇困難便知難而退,點到即止,恐怕並非從政者應有之態度。陳教授說「溫和力量」難成氣候,只是道出了「民主思路」所面對之嚴峻挑戰,但恕我難以苟同激進路綫是「唯一出路」。最少,一個我們不能忽視的可能性,是持續鬥爭,撕裂社會只會帶來「一國兩制」之整體失敗。「一國兩制」失敗,只會帶來一國一制。不要說責任在誰,但受害者肯定只有我們這些香港人。這是激進鬥爭之目標嗎?既然不是,那為甚麼要排除他人,以其他方法爭取民主?

陳教授是我極為敬重的學者之一。他為民主運動付出良多,但現在不是說晦氣說話之時。大家應該以求同存異、破釜沉舟之心共同努力,為港人發展民主謀求出路。這才是正道。這一點,相信就是陳教授也難以否定!